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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小说评论80家(文学评论•下)

问答 编辑:其汶 日期:2024-12-16 05:51:02 2人浏览

墨白小说评论80家(文学评论•下)

41、马新亚(文学评论家、湖南省文联理论研究室助理研究员): 和路遥笔下的高加林一样,《欲望》里的他们也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但如果说“高加林”们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入城者,他们则是第二、第三批,他们要面对改革开放的深层次矛盾和消费主义的席卷和吞噬;“高加林”们面临的是“英雄主义”尚未完全解体的时代环境,他们身上的疼痛源自激情、意志、想象力与现实的撕裂,“黄秋雨”们面临的是消费主义完全代替“英雄主义”的时代环境,他们的疼痛则来自绝望、虚无和想象力的匮乏,而这正代表了碎片化时代这类人的精神症候。你可以说他们是颓废的、没有明确现实方向和终极目标的“零余者”、“多余人”、“边缘者”,正像西方社会对“迷惘的一代”“垮掉一代”的定义那样,尽管这些人所处的时代环境和精神内涵各有不同,但他们都不能像“摩罗诗人”那样披荆斩棘,为人类文化提供一个明朗和清晰的展望,毕竟,这是一个整体溃败的碎片化年代,所有的英雄主义都会退场,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他们存在的价值,他们反抗,因而存在,他们颓废,因而存在,他们虚无,因而存在。他们对现实的这份不认同,已经构成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如果我们往深处挖掘,就会进一步发现这些通过梦幻、回忆的形式所表现的潜意识和无意识,正是个体生命意志的象征,生命力越强,被压抑的成分就越多,痛感就越强烈。反过来讲,被主体观照到的丑陋、黑暗越多,痛感越强烈,个体的生命意志就越强烈。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讲,那些受难的、颓废的“零余者”形象的更深含义在于,我们可以由此体会到个体精神苦难背后的形而上的人类生命意志和哲学意义上的现代人、艺术的生存困境。 墨白的先锋意识不仅表现在作品的主题上,更体现在形式上。审美特质方面的颓废性、荒诞感、隐喻性、象征性、绘画性;叙事策略方面的复调、跨界叙述、双重叙事结构等等,墨白小说为我们所提供的丰富的文学世界。可能是同为河南人的缘故,墨白对我而言更为亲切;可能是离家在外漂泊太久的缘故,所以对墨白笔下的“颍河镇”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故土情结,也对墨白笔下的“精神漂泊者”“零余者”有更深的感怀。 ——摘自《<欲望>,时代转型期社会世相的巨幅画卷》,《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1989年10月合肥,前排:墨白(左二)林斤澜(左四、汪曾祺(左五) 42、张明华(文学评论家、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红色作坊》中女性定位符号化的描写并不是偶然,在小说情节中,女性往往与姣好年轻的面容或起伏有致的身体合二为一,作为被审视和爱欲对象存在。不难推测,颍河这个作者回忆和成长的情感之源,这个在作者记忆中只有一条河与外界相连的贫瘠古老的地方应该有许多尘封而且古朴的事情在发生,其中传统文化中的女性观和女性视角也就应运而生。颍河镇的女人没有逃离男权目光中“窥视”和“生殖至上”的命运,丰乳肥臀的挑剔目光,男性确立的标准将女性之美等同于一种可以脱离人格个性存在的供男人审阅的特殊消费品,甚至被剥夺的只有“性”的特征。自从人类的父权中心体制形成以来,女性就作为男性欲望和窥视的对象存在着,女性的“第二性”,注定其供男性享乐的宿命,颍河这个古老却沧桑落后的特定情境,父权文化的屏障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颍河人,包括墨白。男权体制中男性欲望的对象是最具有生殖能力的女性,其次当女性不再纯粹生殖工具为某些男性所拥有时,女性身体的美丽成为男性追逐的另一目标,墨白笔下将女性特征器官化和符号化的描绘,具有典型的颍河文化气息,也许只有这样才称其为作者梦中的那个颍河,才是真实存在的颍河女人,那个神秘的地方在封闭古老陈旧的气息中才具有了更加令人深思和追问的意义。 ——摘自《墨白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探析》,原载《红豆》2011年第2期。 43、方向真(文学评论家、现居上海): 由《梦游症患者》的叙事,我想到了小说叙述的真实性问题(它是体现小说艺术的核心问题)。当代小说与传统小说的最大不同是注重了人的感觉的挖掘和叙写。小说叙事的魅力来自氛围的营造——故事的进展或人物的行为、语言皆以人物的感觉和心理为线索展开,它们使小说的叙述落在了实处,避免了不着边际的盲目编排或叙述的空泛(我国当代的小说家莫言、苏童、格非、铁凝等,就明显表现出其叙事的现代特色与魅力)。《梦游症患者》彰显出了叙事的诗性之美。不仅是人物的感觉和种种欲念在叙事中真实地延伸,而且叙事的节奏控制得张弛有度,使得阅读变成了真正的艺术享受。 墨白在师范学美术专业期间,就悉心研悟艺术家的表现手法:莫奈系列作品中的复调因素,夏加尔将幻想与童年回忆融一体于画面,达利运用视觉艺术展示梦境等,对诸多大艺术家创新的领悟不断拓展着墨白的艺术视野,使他的小说创作获得了更大的自由。 墨白对文革这场毁灭式的运动实质的理解、把握和对颍河镇文革时期人事的富有概括力的艺术叙写,引领我们重新反思本民族的灾难,唤醒人们沉沉欲睡的良知和逐渐麻木的历史责任感。如果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比喻成畸形、疯狂的历史乐章,那么《梦游症患者》就是这一乐章的变奏。《梦游症患者》超越了文革题材的泛泛的表面的叙写,它让颍河镇这个具体的鲜活的小镇的人事折射出那一个疯狂时代,击痛我们的记忆,使我们无法回避那一历史时代的实质问题。 ——摘自《疯狂史章的颍河变奏——论墨白的<梦游症患者>》原载《文学界》2008年第8期 44、田中禾(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协名誉主席): 在墨白的作品里,我看到的是一个知识者、思想者面对生活的严肃思考,语言的文化气息和形式的现代追求使他的作品展示出一种广博的胸怀和开放的视野,墨白在自觉地进行着知识分子的写作,有着自己的哲学和文学观。 ——摘自《为墨白描白》,原载2005年9月8日《文学报》 45、白烨(文学评论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 墨白的文学气质偏于年轻,文学风格是偏于先锋。墨白的作品给人两个突出感受:第一,打通了灵与肉。《欲望》的红卷和黄卷里的主人公都与情感、性爱有关,墨白把这些农村出身的小知识分子,放在改革开放的这三十年背景下来再现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成长转折、转型,表面上是个人化的,其实是时代背景下个人在欲望中挣扎、博弈、觉醒。看起来写的是身体,实际写的是精神成长、精神现象,在这个意义上来讲,墨白的欲望写作打通了灵与肉。第二,联通了雅与俗。墨白的作品很好看,带有很强的先锋性,人物的不确定性、流浪性、梦游性、精神病性等因素,把故事以及生活化的生动细节处理得很好,在俗的外壳里包含了严肃的主题,因而墨白小说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中一个独特现象。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综述》,原载《创作与评论》2014年2月号(下半月·评论) 46、魏华莹(文学评论家、郑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欲望》如何来表达这个时代,作品并不明晰,那不断穿插、跳跃的历史,那灰暗、晦涩的梦境,都在有意模糊我们的阅读视野,但一个个灰暗的欲望故事却也暗合了作者对欲望的理解,所以,我们会看到欲望所招致的人的毁灭。从谭渔的精神坍塌,到吴西玉的不知所终,再到黄秋雨的死于非命,都是一个个黯然神伤、悲惨无比的欲望故事。在这个意义上,墨白是有自省能力的作家,他不仅仅囿于讲故事,而是试图以梦幻、记忆等多种方式将个体痛苦和时代痛苦的盖子揭开,对他来说,“一个作家要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面对自身痛苦的根源,并不断地进行自我的解剖。”“我理解的写作应该是这样的:无论世风这样变化,无论在任何情景下,他们独立的人格都不会被权势所奴役,他们自由的灵魂都不会被金钱所污染;那是因为他们的写作是来自他们的心灵深处,是对自己行为的忏悔与反省;他们对媚俗的反抗、对社会病态的揭示、对人间苦难和弱者的同情、对人类精神痛苦与道德焦虑的关注等等,这些因素构成了他们的姿态。”所以,他让人物一遍遍地重访、回到故地,如果说颍河镇仅仅是文学地图并不具备说服力,我们并未在作品中看到如孙方友般颍河镇的地貌、风物、民俗,也许对于墨白来说,颍河镇更多地是一种心灵原乡,一种精神富足的灵魂栖息地。那些压抑性叙事所呈现的痛苦尽管隐秘,但努力打开它,使我们认识到内心的幽暗,使我们不囿于欲望的侵袭,来寻找内心深处的纯净力量。在这个意义上,尽管种种突围是灰暗的,但借喻的世界却是明亮和多彩斑斓的。 ——摘自《灰暗的突围——读墨白长篇小说《欲望》》《2015年河南文学作品选·评论卷》,大象出版社,2017年5月版。 47、李勇(河南省评论家协会副主席、郑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墨白出生于豫东农村,坎坷的童年、长期的底层工作生活经历(务农、做工、乡村小学教师)使得他在深味故乡的贫穷、愚昧的同时,又对它保持了宿命般的深情,这必定使得他的写作难以摆脱忧郁和沉痛。不过,正如作家田中禾所言,他骨子里也还有着“浪漫的虚幻的”[3]的一面(他在师范学的是艺术专业)。这两点分别来看并没有什么新奇,但当它们集中于一个人的身上,便会出现一种冲突和矛盾:一方面是故乡、焦虑、压抑、痛苦;一方面是自我、浪漫、自由、幻想。从《谋杀与终结》来看,我感觉于他真正具有决定作用的还是前者——正如这个小说所有的篇目故事都无法摆脱“谋杀”和“死亡”这种对于历史和现实的悲剧性认知一样,沉痛似乎是他作品的精神底色。当然,这应该也是墨白的精神底色,无论“先锋”与否,他的写作都植根于此。 ——摘自《先锋写作的当代可能——读墨白小说集<谋杀与终结>》,原载《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16年第12期 48、张艳庭(山东大学文学院博士): 阿多诺在阐述文艺作品的价值时强调“艺术作品的伟大之处就正在于,它让那些被意识形态掩盖了的东西得以表露出来。”阿多诺的这个观点,也适用于墨白的小说。墨白就是一个意识形态批判者,通过自己的小说作品完成了马克思主义以降,后马克思主义、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等思想流派所定义的意识形态批判。墨白小说通过对主体性、身体规训、他者化、历史意识等意识形态话语的批判,完成了文学作品意识形态批判的使命和责任。因为这种批判,他的小说拓展了先锋写作的思想维度,扩大了先锋写作的社会广度和现实深度,更新了先锋写作的概念,在先锋文学乃至整个中国当代文学中都独树一帜,具有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价值和魅力。 ——摘自《论墨白小说中的意识形态批判》,原载《郑州师范教育》2017年第4期 49、邵丽(著名作家、河南省文联主席、河南省作协主席): 墨白对当代文学的贡献是不能被小视的,多年来他一直坚持自由的书写,表现出的定力和方向,既有对传统的坚守,又有对现代的消化吸收。墨白的特点既是河南作家的个性,也是河南作家的共性。文学豫军是中国文坛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河南文学对传统文化心存敬畏,有对底层百姓的悲悯,对苦难的消解和担当,而墨白是这些特点的集大成者。他的作品存有对生命尊严、自由的重视,有一种生命不能忍受之轻,他对文化脉络的精准把握使得他的作品充满了张力。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综述》,原载《创作与评论》2014年2月号(下半月·评论) 50、金国政(当代作家、湖南文艺出版社编审): 《欲望》里的人物画图较为明晰,谭渔、吴西玉、黄秋雨、锦、小慧、叶秋、尹琳、金婉等等,都是个性化较强的形象,包括赵静,小红等等这些着笔很少的人物,也给人较深印象。比如谭渔这个人物,他近似唐璜,又极富哈姆雷特血质。他是个情种,他与小慧的爱情十分缠绵婉丽,让人动颜。与叶秋的爱情显得有些西化,但作品正是用叶秋这个人物终结了唐璜或哈姆雷特,使小说在一片绮懿凄艳中戛然止步。谭渔像唐璜的地方,是性爱,幻想美色的性而拼命去爱,像哈姆雷特的地方是怨爱,在滔滔不断的疑虑中怨哀中去爱。作者写这个十分独到,十分到位。也可以这样说,作品中的社会思考,人生思考,人性思考,基本就存放在这样的不同音域不同色彩的性爱情爱的不断展示不断形成和不断毁灭之中。从《欲望》中的红卷和黄卷转入蓝卷后,犹如正在喝茶时喝了一口咖啡。在貌似侦探小说的蓝卷中,墨白并非真要做一次通俗流行的福尔摩斯,它试图在表现一个较为政治性的话题。画家的“手的十种语言”之历史部分,关于死亡十例,所选取的材料如刘少奇之死、遇罗克之死、新疆小学生火灾之死等等这些,都是较为敏感的材料。这些事件作为对中国式死亡这一命题的重大表述,是相当典型的,极具力量的。作者的思考,作者的才情,作者的语言能力,构思能力,造像能力等等,使《欲望》成为中国当代文学中一部纯粹而优秀的文学作品。 ——摘自《千回百转声色犬马的人间大戏》,《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1995年,北京,左起:阎连科、周大新、墨白 51、管筱明(资深翻译家、湖南文艺出版社文学部长): 《欲望》三部曲描写了社会转型时期三个在同一地同一天出生的青年知识分子的人生际遇与心路历程,构现了社会底层的知识分子在城与乡,传统与现代,理想与现实,灵与肉之间的痛苦挣扎,是变革年代人们骚动与喧哗的具体而微的缩影。三个人物,一个一无所有回到原点,一个坐上轮椅,身体残疾精神萎靡,一个干脆横死,读者可以深切地感受那令人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感受到人生灰阑的苦涩与沉重,人类处境的孤独与无奈,人类命运的悲凉与迷惘,也就更深刻地体悟到本书稿所表现出强烈的人文关怀。就这点而言,本书稿堪称一部深刻的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感染力的优秀长篇小说。 ——摘自《复杂而神秘的房间》,《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52、陈清华(文学评论家,专栏作家、现居海南): 和残雪、格非的小说相比,墨白的小说中更充满神秘感。在“欲望三部曲”之《欲望与恐惧》里,墨白这样写道:“是的,对将要发生的事儿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一切都是偶然的和必然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和神秘的。所以我们只有跟着吴西玉到达他要到达的地方,我们只有跟着他去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只有跟着他去寻找他要寻找的一切。可是当我们接近目标的时候,这才发现我们所想象的一切几乎都走了样。这个时候目的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经历的过程,因为我们的经历,一切过程才显示出他的意义来。这就是生活本身。我们的生命因此而产生意义。讲述现实生活中的神秘是我的小说立场。”这让我想起卡夫卡的一句名言:“我们容易从现实生活中制造出许多书,但却不能从书里引出生活。” 在《错误之境》 《民间使者》 《霍乱》 《迷失者》中,墨白则超拔于现实,重塑一套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生存法则和社会体系,仿佛为读者创造一个精神世界的理想国,这里面有安慰,也是对欲望现实的反思,正像海子的诗所写,“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他在悲观世相里造一个诗意的花园。一方面,他写存在,另一面他也消解。声名狼藉的交际花,也可以很可爱,毕竟有“花”的诗意。如果说余华的《兄弟》、莫言的《酒国》、阎连科的《受活》所要表达的就是现实生活里人们疯狂的欲望,那么,墨白的“欲望三部曲”所表达的性,更多表现人的原欲。看完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乡愁》,你可能会长长地叹息,而看完墨白的小说《欲望与恐惧》,你可能需要点燃一支烟,然后仰望星空,深呼吸。虽然说墨白的小说,和残雪、余华、莫言、格非、阎连科等人,都属于现代文学或者后现代文学的阵营,但墨白的小说带给读者的,不仅是解构,更有解构之后的寻找,他要找回自己。然后,用慈目阅尘世。 ——摘自《收拾一地的烛泪——墨白小说的“灵晕”美 》《南腔北调》2016年第7期 53、盛丹隽(当代小说家): 与先锋小说家墨白的交往,不知不觉超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其过程让我受益匪浅,或远或近,或多或少,墨白始终走在我前面,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小说创作。去年五月在郑州家中休假,再次于忐忑之中拨通墨白的手机,向他表达了想去府上拜访的意愿,墨白愉快接受了,当天傍晚,我走进了墨白三世同堂的家,走进了他的书房。 第二天,当我在家中逐字逐句读完他赠我的五万多字篇幅的小说论著《博尔赫斯宫殿》以后,立即给墨白发短信由衷赞:“这是我读到的中国作家写就的最好文论,墨白的小说观念在与博尔赫斯的对话中,得到最充分的表达,真不敢相信一个作家怎么可以把博尔赫斯读得如此透彻!” ——摘自《小说家墨白》,原载《厦门文学》2016年第1期 54、吕东亮(河南省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信阳师范传媒学院院长): 整体来看,《谋杀与终结》的先锋小说的气质是浓郁的。这缘于作者长期以来对于先锋写作的坚守。先锋小说异军突起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九十年代趋于衰落。当年的代表性作家马原、余华、格非等或者长期辍笔,或者转向“与现实和解”的常态写作。这一转向是深刻的,有着多重的意识形态背景和纷纭的文化逻辑。但先锋小说的衰落是作为一种文学思潮的衰落,先锋的气质和精神则已注入这些作家的写作,也改造了并继续改造着文坛的写作生态。在一时显得浩浩荡荡的转型潮流中,墨白以坚守先锋的姿态而显得格格不入。墨白的坚守有其刻骨铭心的生存经验作底,在创作上也表现得自立不俗、风骨凛然。这一坚守不是没有代价的,先锋小说所面临的困顿也一样会在墨白小说的创作中表现出来。比如先锋小说叙事形式在八十年代所携带的革新能量已经耗尽,先锋小说八十年代所崇尚的理解现实历史的方式也渐趋固化并因此而丧失解释现实的效力,也就是说先锋小说初生时所面临的他者、所攻击的敌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先锋小说的持续成长就成为一个尴尬的话题。在关于墨白的许多访谈中,我感到这些问题事实上对墨白的写作也构成了压迫。这使得墨白的坚守以及坚守中的写作显得艰苦卓绝,他需要克服先锋意义的弥散,需要在新的现实文化语境中激活先锋的能量。《谋杀与终结》反映了墨白克服这种文化窘境的努力,也显示出为先锋写作寻找新的契机的旨趣。应该说,这种努力和寻找是有成效的。 ——《在新的现实中召唤先锋的能量——评墨白的“谋杀与终结”系列中篇小说》,原载《中州大学学报》2017年第5期 55、曹军庆(当代小说家、湖北省作协副主席): 墨白在《讨债者》里讲述了中国的债务故事,一笔永远也讨不到手的债务,一直缺席又如影相随的欠债者成了制胜方,可怜的讨债者处处受到掣肘,最后还死在讨债途中,讨债本身也变得荒诞可笑。墨白的叙事每一处都很写实,但是又处处在耍花招。一个简单的讨债故事被他讲得纷乱如麻,故事的走向屡屡会有意外的分岔出现。如果将这个故事连根拔起,就像从乡村松软的土地里拔起一蔸花生,你会发现,在它的下面连缀着一串串籽粒饱满的果实,也许还带出其他植物的根茎。墨白始终坚持先锋写作,保持着较为前卫的写作姿态,十分难得,令人敬服。因而,重读墨白小说,浮想联翩,仍然有诸多解读空间。 ——摘自《长江文艺·好小说》2016年第3期 56、孙先科(河南评论家协会主席、郑州师范学院校长、博士生导师): 现在批评界或者是很多人,都把墨白先生放在先锋作家里面,而且也认为他是在很多先锋作家上世纪九十年代转向之后仍然坚持先锋性的一位作家。但我觉得他的先锋性,和我们所理解的比如上世纪八五年、八六年之后的格非、余华的先锋性不是完全一样,他的先锋性不是完全体现在叙事上,他的先锋性更多地体现在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上,就像我刚才说的关于这个“房间”的隐喻,或者他把人与人之间就看做一个又一个房间,那么,我为了完成对这个房间的探索,我以什么方式进入这个房间呢,那么,这个方式本身就构成了他的先锋性。那么,这种先锋性就不表现在我在叙事上玩弄多少技巧,像小说的第三部,像引用史料、大量的日记,还引用了男主人公他的真正情人写的有关他绘画的评论,从文体上来讲,这些评论、诗歌、日记,完全不同的、各种各样的语体,单个来看,每一个文体本身并不先锋,但是放在一块就构成一个对人你怎么进去,或者对这个房间你怎么进去的一个诗学方式,这个诗学方式就是他的先锋性。所以我觉得,墨白先生不存在这个时候是先锋性另外一个时候不是先锋性的问题,他始终保持一个先锋的一个探索的状态里面,始终是如此,至少我们可以把《欲望》三部曲看做是由墨白先生自己书写的文学史,从这个文学史来看,他从始到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另外一种不是先锋的东西,所以我认为,他的先锋姿态保持始终,而且这种先锋姿态不仅仅是一种叙述技巧上的先锋性问题,而是一个如何看人、如何看这个世界的眼光和诗学的先锋性。 ——摘自《墨白长篇小说〈欲望〉研讨会纪要》,原载《东京文学》2013年第11期 57、郭洪雷(文学评论家、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评论家): 墨白是中国先锋小说家中最具孤往精神的梦境探访者。墨白对幻想、梦境和记忆的独特思考和深刻理解。对他而言,梦境是“最真切的精神载体”(墨白:《梦境、幻想与记忆》,《山花》2005年第5期),孤独的梦境之旅,可以让他找到灵感,体验自由,在幻想、梦境和记忆的绞合中深深切人现实,在社会现实的深处,在人类精神的高处,去抚慰人类存在的创痛。墨白梦境书写的精义应该在这里。 ——摘自《新世纪中国先锋小说备忘录》,原载《山花》2013年第8期 58、杨文臣(文学评论家、嘉兴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 和巴赫金认为的人物和作者的意识彼此独立不同,墨白总是在人物身上融入自己的生命体验。不过,我们不能因此拒绝为其贴上复调的标签。事实上,巴赫金关于复调小说中作者和主人公关系的论断自提出起,一直在遭受质疑。笔者也以为,作为作家的创造,人物的意识不可能摆脱作者意识的制约。作家通过人物的不同声音之间的对话表达了他对世界复杂性的认识,人物的不同声音其实都是作家意识的一部分。当然,这不是说作家和某个人物相等同的,后者局限于文本的语境之中,而作者超出其外。也不是说,人物就是作者的玩偶,在遵从创作规律的前提下将自我意识介入到作品中恰恰有助于创造出有生命力的“自由人”。昆德拉不认为介入会取消人物的独立性,“即使是我本人在说话,我的思想也是跟一个人物联在一起的。我要思考他的态度,他看事物的方式,我处于他的位置去想,而且比他想得更深刻。”这与墨白的观点如出一辙。 之所以要降低作者声音在小说中的地位,是因为巴赫金对人不信任,人很容易自以为是、固执己见,所以他主张借助“人物之见”形成对“己见”的质疑,消除个人有限的视野对复杂的世界的遮蔽。我们要看到,当作家在人物身上融入自己的生命体验时,作家和人物的对话也就包含了作家与自己的对话,一种自我的审视和批判就形成了,这恰恰是符合“复调”的精神实质的。 因此,我们可以抛开巴赫金的具体论述,以是否具有“声音的多重性”作为判断一部作品是否具有复调性质的标准。那么,《欲望与恐惧》就是一部具有复调性质的小说,它力避简单专断的陈述,在很多话题上都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比如婚姻,吴西玉、七仙女的悲剧让我们看到了婚姻不人道的一面,而另一方面,通过对婚外情的冷峻的审视,小说又潜在地维护了婚姻的价值。比如文明,吴西玉对记忆中纯洁的颍河——象征了乡土的美好——念念不忘,但“模拟表演”却向我们呈现了乡土文明粗俗野蛮的另一面。在杨景环、田达等人身上,我们看到了城市文明的优雅华美,也看到了它的颓废丑陋。还有性,它是美好的,也是丑陋的,是人性的一部分,也会导致人性的沦落。在对世界的复杂、存在的暧昧的探寻上,墨白和昆德拉是一致的,后者喜欢摆出哲学家的架子展开议论和思辨,而墨白更喜欢调动小说手段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摘自《论墨白小说的复调艺术》《小说评论》2016年第2期 59、武新军(文学评论家、河南大学文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 第一个是可读性的问题,作者是在侦探小说的框架中,运用了书信、诗歌、散文、诗评、图画、新闻等多种文体因素,但是这样一个多种文体因素的运用并没有影响到小说的主体性,在主体上还是一个小说,小说的叙述主线是一个侦探故事,围绕着“黄秋雨之死”,这样一个怪圈始终是小说的叙述主线,这样一个叙述主线的作品并不仅仅是保证小说文体上“形散而神不散”,作者在叙述的主线中不时地为读者设置了各种悬念,套牢了读者跟着“我”这个叙述者一起去寻找去破案,结果是把读者带进作者精心设置的这样一个跨文体写作尝试之中,作者在推进叙述的过场之中,匠心独运环环入扣,在小说的最后作者把每一个悬念慢慢解开。这样一个有头有尾的主序式说明,作者以跨文体的探索颠覆传统的阅读习惯的同时,也充分地考虑到了中国的文化传统、文学思维和读者的审美心理的特殊性,我觉得这点很难得,在很多跨文体的写作当中,很多人更多地向西方学习,而没有顾及到中国读者这样一个特殊的阅读习惯和审美接受性。 第二个我觉得这个跨文体作品具有很强的审美性,作者在第三卷中运用了多种文体因素,并且在开掘多种文体因素的审美性上,我觉得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效,读过作品之后获得了多种的审美体验、多层的审美意蕴,在读的过程中我感觉这种多文体写作上,墨白老师这样写:“有的是试图打动读者的智性”,特别是围绕破案的的线索,在逻辑推理、破案上,给读者快乐,在智性上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我觉得墨白老师的作品,更多地是作用于人的情绪和感觉,像米慧写的几首诗,以及黄秋雨的几首诗,诗歌评论家汪洋对这些诗歌的评论,以及米慧写给黄秋雨的信,我觉得墨白老师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把它们作为美文来经营的,都是为了把这些文章写得美、耐读这样一个高标准去的,所以说我感觉读了之后最起码获得了一种审美享受,特别是一些句子我读了之后还在书上划出来,是值得慢慢去品读的美文。这个文体墨白老师在语言的探索上做出了一些努力,在读这个小说的过程中,哪个地方最深地打动了我?就是黄秋雨的妻子金婉在接受调查的时候讲到黄秋雨的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个大概是一章吧,在这一章中大量运用了河南的方言,我觉得方言的运用拓展了现代汉语的表现力,整体上感觉非常好,还有一个对语言的实验,我觉得方言的运用非常纯熟,用普通话是表达不出来这种意蕴的,所以我觉得墨白老师在丰富现代汉语的表现力上作出了很大的努力。 第三个是《欲望》这部小说具有人性探索的深度,第三卷,是在文体探索和在生存经验的探索上做到了一个很好的结合,这个作品从表层来看,讲述的是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之间的故事,这样一个故事只是一个表层的东西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通俗的东西,墨白老师在叙述这些的时候,都把人的那种存在状态推向极致,这点我感受非常深,比如米慧写给黄秋雨的信中,那种精神状态确实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以及对死的问题爱的问题的思索,作者在叙述的时候动用了大量的心血,创作过程中投入了很多对人的精神和灵魂进行拷问,作者做的比较到位,对爱与死的思考,对自由与艺术的思考,我觉得都是很有深度的,这种探索上,墨白老师走得比较远,而且这种探索和多文体的探索结合得比较好,读过之后我感觉这种跨文体的写作确实解放了作者,也解放了语言,解放了思想。就是在这种跨文体的实验中,墨白老师肯定进入到那样一种非常自由的状态。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0、刘涛(文学评论家、河南大学文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欲望》三位主人公,他们的身份一个是作家,一个是大学教师,一个是著名画家,其实都可以归为知识分子群体,这部小说就是对当代知识分子群体的精神史和生命史的一种探索,可以把《欲望》放在整个当代文学,也就是对知识分子表现的同类作品里面来考察,这部小说的意义才会有更大的凸显,把《欲望》放在整个中国小说对知识分子精神史的探索的过程来考察,比如《围城》,还有当代比如杨绛的小说;比如王濛的《活动变人形》,整个知识分子,当然,当代小说中关于知识分子的小说有很多,我认为《欲望》是这方面表现的比较深刻的一部。在表现这三位知识分子的时候,他们的具体身份都是农村出身,我觉得这点非常重要。《欲望》这三个知识分子从农村进入城市,过程中的欲望追逐,最后的悲剧体现在被乡村与城市的双层放逐。他们作为乡村人想进入城市,但是到城市并不被城市接纳。可是当他们想回到乡村,这个乡村的具体隐喻就是颍河镇,他们想回到颍河镇,颍河镇对于他们来说是既故乡又是母体,是他们曾经立足过的大地,可是他们想回到这个母体,回到这片土地已经不可能了。就像第一卷中的谭鱼,他在城市里面一次次的追逐,在京城弄得头破血流,回到了省城又被他的情人所抛弃。这个时候,他想重新回到自己的母体,想回到那片土地,但回来之后连自己的儿子就不认他了,当然,他的结发妻子也完全抛弃了他,他抛弃了故乡,故乡也永远抛弃了他。双重的放逐,没了立足之地,这一点墨白先生写的非常深刻。所以这部《欲望》应该放在整个当代文坛里来考察,放到城乡结构这类小说里面考察,当代小说里面城乡二元结构是一种隐性结构。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1、郑积梅(郑州师范学院副教授、《郑州师范教育》编辑部主任): 有学者认为中国先锋小说受西方现代主义艺术思潮和时代文化困境的影响,以描绘个人内心体验为叙事视点。在墨白的自我指认与表达的“侮辱、伤害、复仇”的主题之外,我们还可以发现小说的文本还有更多丰富刻画人生百态的蕴含。在寻找陈平的过程中,孙铭本人以及与孙铭有关的他的妻子杨玉、被毁容的苏南方、年轻的情人小梅、充满自卑而怨毒的冯少田,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凡人链接起另外一种恶的人性循环的怪圈,每一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逃脱的孤独的生存困境,金钱与欲望、伤害与侮辱、嫉妒、阴谋,这些人性深处的负面因子隔绝并摧毁着父子、母女、叔侄、夫妻、情人、乡邻之间的情义,人与人之间隔膜而绝望,哪怕死亡也不会带给他们精神痛苦的解脱。还要值得一提的是卖旧书的年轻人和私人律师事务所的职员们都被金钱所奴役。那个卖旧书的年轻人为了一点点金钱甘愿受人指使,充当了整个事件的棋子。私人律师事务所里除了瑛子作为一个假期搞社会调查的大学生,事务所的其他业务人员只要客户给钱就接受业务的姿态,都从另一个层面上揭示出金钱对人的侵蚀与异化。巴赫金认为:“小说应是时代的充分而全面的反映……(或)小说中应体现为一个时代所有的社会意识的声音……小说应是杂语的小宇宙。”在这个意义上,《拍卖第四十九批》全景式地再现了财富与污浊并行的美国社会全景式的样貌,《来访的陌生人》在表现“侮辱、伤害、复仇”的主题时,对社会百态进行了立体架构的描摹。作家通过小说对社会时代的再现中,传达了自己对社会、文化和历史深邃的思考。 ——摘自《叙述构建的迷宫——论墨白与品钦小说的叙事特征》,原载《南腔北调》2019年第10期 62、米学军(文学评论家、周口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 墨白的《雨中的墓园》是一篇充满着离奇和怪诞的中篇小说,在这篇小说中,表现了墨白对传统历史观所作的形而上的深刻思考,表现了墨白对传统历史观的颠覆和解构,表现了墨白对第二性历史的不信任、怀疑甚至否定。这部小说的篇幅不长,文字不多,但却蕴涵丰厚、意味深长。笔者认为,这是除《梦游症患者》之外,墨白小说里面最具有思想深度和哲学内涵的一部作品。墨白并不是一个哲学家和思想家,但至少在这部作品中,墨白却表现了一个哲学家和思想家所具有的那种深沉和深刻。他所以对历史作出这样的认识和思考,笔者认为,这与我们的文化、历史传统有关、与墨白生活的时代有关、与墨白对人生和社会的深刻体验、深刻认识有关。 ——摘自《对传统历史观的颠覆与解构——读墨白小说<雨中的墓园>》,原载《新闻爱好者》2009年第4期 2022年2月27日,郑州弘润华夏,前排左起:乔学杰、墨白、孙先科、田中禾、李伟昉、马达;后排左起:刘宏志、李勇、张晓林、周颖、张鲜明、饶丹华、刘海燕、赵立功、李勇军。 63、李敏(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欲望》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小说的语言和叙事艺术,三卷分别对不同的叙事风格进行了尝试,包括叙事人称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第三部分。在这一卷中,对跨文体的叙事实验是很成功的,这一卷非常好的非常巧的使用了意识流的手法,时间的调节、意识的衔接,基本上达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这是很难做到的,所以阅读的时候有一种快感。同时这一卷,也是一个非常具有隐喻性的部分,重访的是旧时代的恋人,是七十年代求学期间的同学、恋人,但是寻访的最后变成了一个罗生门式的叙述,每个叙述人对谭渔叙述的情节都是不相同的,历史变成了一个幽灵式的存在,其实,这是隐喻一段带有创伤性的历史。历史是无法寻觅的,历史真相可能永远都是在一个个体的主观的印象当中,没有一个确定的存在,这个非常具有隐喻性或象征性的章节,放在整个小说的开端,我个人认为是有所企图的。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4、王涘海(文学评论家《湘江文艺》《文艺论坛》主编): 墨白先生的作品以极富张力的语言构建了一座座叙事迷宫,其中我们看到了生活的苦难、人性的丑陋、道德的堕落,也遭遇到了梦境、幻想和死亡,但是作者却又能够把我们带出这座迷宫,由此我们看到作者感恩之心、悲悯之心,以及作者对一方水土的同情之心。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综述》,原载《创作与评论》2014年2月号(下半月·评论) 65、孟庆澍(文学评论家、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以往对墨白的关注更多是叙事手法、叙事创新性,但讲什么样的故事也很重要。正如福斯特所言“故事是小说的脊椎”,无论什么样的小说背后都有一个故事立在那里。把墨白理解为一个纯技巧主义者,是把他简单化了,形式化了。墨白小说之所以没有离开过故事,是因为他与中国传统的叙事文学有很密切的联系,史传传统、讽喻传统、口头叙事传统,都在墨白那里有不同程度的体现。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综述》,原载《创作与评论》2014年2月号(下半月·评论) 66、刘宏志(文学评论家、郑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墨白的小说,大多数都和一个名叫颍河镇的小地方发生联系——或者故事就发生在颍河镇,或者故事的主人公出自颍河镇,到现在仍然和颍河镇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同福克纳创作出了“约克纳帕塔法”世系一样,墨白也创作出了自己的“颍河镇世系”。颍河镇是作家虚构出来的一个小镇,但是这个小镇又是作家以自己生存、成长的小镇为原型塑造出来的小镇,所以,这个小镇对于他来说,显然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颍河是从我的精神里流过的,她带给了我对外部世界太多的幻想。同时,这条河流,也是我的小说和外部世界沟通的一个重要的渠道。”于是这个平平常常的地方小镇,就变成了一个人生的大舞台,生旦净末丑各类角色一应俱全。他们以多样的人生模态,共同演绎着形形色色的各类悲剧、喜剧与闹剧。事实上,我们可以这样说,颍河镇已经成了墨白观察中国生活、中国精神的一个模板,这个小镇如同邮票一样,方寸之地,却呈现着大千世界。墨白对中国生活、中国精神的认知、批判都借助对颍河镇的叙述完成了。这样,在某种意义上说,墨白笔下的颍河镇其实就是中国典型生活的代表,那么,墨白对颍河镇的全方位的描述,也就蕴含了对中国典型生活的批判,比如说,对国民性的探讨和批判。墨白描写的不是中国,只是中国的一个小镇,但是这个小镇却又是非常富有代表性的小镇,所以,当墨白描写这个小镇的时候,我们又可以说,墨白就是在描写中国,分析中国,而墨白对颍河镇居民精神具体入微的展示显然也比任何空洞的大道理来得更有说服力,它向我们表明了,对于当下的中国文学,国民性批判应该是一个永不过时的主题。 ——摘自《颍河镇与中国精神意象——谈墨白小说中的国民性批判主题》原载《山花》2011年第7期 67、安昌河(先锋小说家): 墨白相对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是个“喻体”。墨白的创作隐忍而踏实,代表着中国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中坚力量。我一直觉得,谈论中国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墨白是个绕不过去的作家,他的“颍河系列”可以是中国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画卷”,也可以是“标本”的。 ——摘自《文学和电影,巴掌拍给自己听》,2012年9月18日《西部时报》 68:刘进才(文学评论家、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普拉东诺夫与墨白作为生活在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以及不同时代的两个作家,我们通过这两个具体文本内部的平行性比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两个作家在文学语言、审美表达、意象营造的相似性以及看待世界的共同眼光。墨白与普拉东诺夫都以自身独特的生命体验,以隐喻和象征的表达方式,传达出各自对革命与建设、生活与政治、人性与欲望诸方面的深邃思考。比较文学研究无论是试图探讨不同作家的相通与相似,还是重在考察不同作家的独特与相异,不同文化与文学之间的密切交流与互动是当下、也将是未来不可回避的重要方式。我们每一个文化主体总是要不断通过了解“他者”以审视“自我”,同时也要不断反观“自我”以界定“他者”,这种互为镜像的观照方式既是丰富自身文化的内在需要,也是每一种文化主体走向世界、积极融入世界文化的客观要求。那么,基于这样的文学及文化视野,我们对墨白与普拉东诺夫的文本比较就显得尤为必要。如果我们对墨白的研究能够具体下来,对墨白的文学创作进行系统而深入的考察,走进墨白建构的属于自身的文学领地——“颍河镇”,那么,我们或许才会真正全面了解“颍河镇”系列,找到墨白何以从“颍河镇”走向世界的精确答案。 ——摘自《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研究现状研讨会综述》,原载《牡丹》2017年第5期 69、赵渝(当代小说家、文学评论家): 墨白的小说始终坚持着先锋的视角与写法,提到先锋小说,人们总会想到魔幻、混乱、超现实这些词语,会认为氛围要越神秘越好,环境要越诡异越好,然而,细读《告密者》这本小说集,你会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其实是严肃而诚恳地面对现实。在墨白笔下,冬天就是冬天,夏天就是夏天,人、事、物都必须如其所是。《夏日往事》和《模拟表演》看似荒诞,却处处从孩子的视角去写,绝不超越孩子的认知水平。其实最神秘的体验往往来自于对平凡细节的冷静透视。美学里有句话叫做“真境逼而神境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来看《尖叫的碎片》,墨白几乎是翻着日历来算雪青被关进监狱的这一百八十二天;《最后一节车厢》里从省会到锦城的里程数、车次、经停站名,到什么地方将电力机车换成蒸汽机车,都介绍得清清楚楚。这种真实是对环境的负责,也是对人物的负责,它使小说本身富有了不可抗拒的使命感,从而更加咄咄逼人,仿佛挟着某种脱颖而出的思想锐器。 墨白的小说是自由的,他将目标指向人类幸福,虽然他笔下的主人公常常身处泥淖,但小说正是通过直面现实的书写赐予我们超拔的勇气。书中摘引了丹麦哲学家克尔凯戈尔的一句话“如果重复是可能的话,它将使人类幸福,但是回忆则给他带来不幸。”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类幸福自有其秘径,我们应当摒弃将自己等同于上帝的妄想。 ——摘自《定格笔下众生的生命》,原载2018年2月8日《文学报》 70、张宝明(历史学家、河南大学副校长、博士生导师): 墨白以“颍河镇”为地名在小说中建构了一个文学的空间,具有很多的象征意味,在地域性和文化中用这种形式托起来,比如鲁迅的“鲁镇”、沈从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乡”等等,都是用“乡”“镇”,或者用一种方位的形式展现出来,所以墨白持续不断书写 “颍河镇”,表现出对地域文化和地域生活方式高度的关注和热情,这种热情来自于他内心的情感记忆,或者说情绪记忆,我们的很多记忆中最难忘的就是我们生活过的地方,很有认同感,所以他创作他的心目中的“颍河镇”,通过他的作品为广大读者所共知。 ——摘自《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研究现状研讨会综述》,原载《牡丹》2017年第5期 71、李国平(文学评论家,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小说评论》主编): 墨白的生活道路和创作道路也可以视为1949年之后中国作家成长生长的一个标本。二三十年代上海的那一代那两三代作家,基本上是知识者出身构成,墨白这一代作家,包括我们河南作家,我们陕西的陈忠实,都是从乡村的农民逐渐成长为一个作家的。所以这一代作家——墨白这一代作家丰富了我们当代文学作家构成的这样一个结构。他们由乡村逐渐打开自己,有了一个广阔的参照,有了一个事业,树立了很高的标杆。墨白的文学阅读和文学接受,它的丰富性和广泛性我觉得也可以视作我们中国作家的标本。在墨白的创作里,有着感性神秘中的表述与极强的理性精神或理性意识的呈现,在当代中国作家里具有理性表达的作家现在越来越多,但是这里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作家的理性表达与对文学的理性认知和感性表达是呈分裂状和矛盾状,但在墨白这里他没有一个隔的感觉,就是兼容的,就是墨白对文学的理性感知认知和感性表达是非常兼容的,在许多作家那里我发现有分裂状或者不兼容状,我觉着这是墨白超越于其他作家的地方。 ——摘自《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研究现状研讨会综述》,原载《牡丹》2017年第5期 72、江媛(文学评论家、诗人): 赫拉巴尔和墨白似乎都揭示了一个真理,当一个国家将全民化犯罪视为合理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民众的良知将随之消亡,自此以后,人人都会成为犯罪的帮凶,并形成全民犯罪的可怕后果。赫拉巴尔在《过于喧嚣的孤独》中塑造的主人公形象,最初为保护普鲁士王家图书馆的藏书,通知了军队的图书管理员,商定由军车运到外交部的侧屋里,等局势稳定后物归原主,结果消息泄露,这批藏书被宣布成为战利品,被装上火车拉走,主人公要求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说自己犯罪了,却遭到警察的嘲笑,后来,主人公再遇到这种情况,就顺其自然地变成了把这些珍贵书籍当作废品处理的帮凶。 墨白在《局部麻醉》中塑造的外科医生白帆,由对院长的唯唯诺诺发展到对妻子及袁屠夫的唯唯诺诺,对强势的非难和种种驱遣,他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甚至全心全力地去完成每一个任务,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权势步步紧逼,成为一个麻木的工作机器,最终在没打麻药给妻子做完截肢手术后,受不了妻子和院长的嚎叫,选择了自杀。 赫拉巴尔和墨白的区别在于,前者揭示了良知被毁,普遍犯罪的危害;后者则揭示了在弱肉强食的皇权伦理下,精神萎缩的人物被权力残酷奴役到最后,自杀身死的悲剧。比较而言,墨白的悲剧性更强,因为他的小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中国皇权伦理将人塑造成奴隶,将人当作工作机器进行无休止榨取的残酷性及被害者对权力犯罪毫无反抗和认识能力的悲剧。 个人精神生活与社会唯权利是从的价值观念的冲突,是造成个人精神价值被消除的根源。此时为了解决痛苦,人们无力改良社会群体价值观,便会异化自我,采用消弱精神生活或放弃精神生活的方式,结果便是创造出物质的人,即物的人,完全毁弃精神生活,仅仅以权力或物质来衡量个人的存在价值。这种衡量方法再次构建并加强了剿灭精神生活的社会关系,至此,受害者和反抗者成为协同者和主动构建者,并进一步形成一个悖谬的关系:受害者成为害人者,进而成为害人体系的建立者,最终转变成剿灭精神生活的集体元凶。 ——摘自《孤独的悖论——对赫拉巴尔<过于喧嚣的孤独>与墨白<局部麻醉>的比较阅读》,原载《南腔北调》2018年第6期。 73、张燕玲(文学评论家、《南方文坛》主编): 在墨白的文学世界里,审美的温度和宽度是两个让人心动的方面。在他的写作角度中出现的是大量受苦的肉身,关怀肉身就是关怀人心和人文,用他自己的话说,灾难来自于灵魂,托付于肉身。这样的表述非常令人动容,墨白的作品用高度的隐喻性隐喻了这个时代。墨白的生命观与我们的医学国粹中医的那种生命观相似,属于中医那样细腻深切关怀肉身痛苦的人,可见他如何有一种柔软、明敏的怜悯与同情,这些都和他小说里的人物融为一体。这是温度和宽度,还有一个深度。“欲望”两个字可以视为30年来中国的高度概括,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关键词,用刘宏志先生的话说就是“中国精神的镜像”,墨白锲而不舍地追求欲望后面的真相,比如“《欲望》三部曲”,它力图把这30年来的时代特质书写出来,把在其中挣扎的、沉沦的、撕扯的人们的灵魂从中拖出来的那种痛苦,这些人的恐惧都是对自我的恐惧,作品都反映出来了。比如三部曲的蓝卷《别人的房间》,事实上三部曲整体地反映了大量农民工是无根的,他们要去寻找他们自己的乐园,但是在都市里他们连厕所都找不到,生存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对如此疯狂的欲望世界,墨白是以其虚构世界对现有的秩序进行否定,墨白笔下充满了失败者的悲情、尊严。墨白本人以及他的作品,是能够让人沉静下来的。一个人的作品能让人沉静下来,那就已经拥有了丰富的精神内涵。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综述》,原载《创作与评论》2014年2月号(下半月·评论) 74、张云鹏(文学评论家、河南大学出版社总编辑、社长、博士生导师) 墨白在写作中对颍河镇进行了一系列的符号建构,在一定程度上,颍河镇是和整个中国、中原的历史和现实结合在一起的。通过这些符号的建构,墨白深刻地描写和叙述了当代人所面临的困境。同时墨白追求有独特个性的叙事语言,其语言含有理性的成分,带着很深凝重感。 ——摘自《墨白,小说叙事的探索者:长篇小说<手的十种语言>研讨会综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2015年3月版 75、刘军(河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卡夫卡的作品中所塑造的不是某种具有圣人气质的先知,而是某些濒临破碎的小人物。这些小人物的“残缺”,并非是某种在黑暗环境中扭曲变形的人格,而是一种在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冷酷逻辑。卡夫卡从不说教,但却动人。这种日常化的战栗折磨着每个苦涩的人。正因为这种逻辑习以为常,才凸显出了某种荒谬的意味。借助虚构,卡夫卡写出来了理性逻辑与人物行动反向性生成的关系,这种绝妙的反差恰恰是一种含着苦笑的反讽。正如本雅明判断的那样,卡夫卡既非一个预言家,也不是一个宗教的创始者,而是一个寓言的创造者。而在《讨债者》中,我们同样可以寻见这种庸常生活中的冷酷逻辑,饭店老板娘以自身的肉体换取屠夫的猪肉,制服者(另外的讨债者)对讨债者的痛下狠手,皆如同此理。除此之外,《讨债者》强烈的隐喻气息也使得这个文本趋于寓言的品质。三角债的现实因子在作品中是不成立的,相反,作品中的每一位出场的人物,皆既是讨债者,又是被讨债者,他们沉陷于一种现代性的自反性之中。而人物间关系、角色的错位,形成了一个显目的黑洞效应,而这种黑洞效应恰恰是在不可控的、不可预知的现实逻辑上生成的,而对上述因素的指认,正是墨白小说中艺术真实的矗立之所。 ——摘自《墨白小说〈讨债者〉与卡夫卡小说〈城堡〉叙事艺术之比较》——兼论墨白中篇小说的艺术探索,原载《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2期 76、何弘(文学评论家,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主任): 墨白多年来坚持的文本探索,为我们从事文学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文本。墨白是一位以深厚的现实内容为写作基础和对文本保持持续探索并取得显著成就的小说家。无论是对当下众多的社会问题,还是对小说文本的探索,墨白都保持了特别的和一贯的兴趣。对中国的整个社会现实保持的特别关注和探讨,使墨白的写作有别于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的其他先锋小说家的写作,这也让他的写作和那种仅仅从形式上探讨的写作相比有明显的区别。 ——摘自《墨白,小说叙事的探索者:长篇小说<手的十种语言>研讨会综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2015年3月版。 77、李佩甫(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协名誉主席): 墨白的创作始终都在探索中,在语言的方向上有他自己的追求,在想象力上他一直往上走,要达到极致。墨白的《手的十种语言》很值得研究,我们一再说,我们当代作家在想象力方面还很欠缺,我们想象力有局限,我们困在了这里,想象力困住了几代作家,很多评论家并没有看到中国作家在局限的环境中,艰难地走出自己的路子,我们仍然没有走出西方对我们巨大的影响。所以我们要画出本民族的特征,创作出本民族方式的最高文本,这就是希望。墨白在这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手的十种语言》和韩少功的《马桥词典》、莫言的《檀香刑》在对语言方向的认识和一个民族的想象力上,是在同一个水平线的。 ——摘自《墨白,小说叙事的探索者:长篇小说<手的十种语言>研讨会综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2015年3月版 2003年3月北京,墨白和残雪合影 78、付国锋(河南大学《汉语文学研究》编辑部主任,硕士生导师): 墨白的“颍河镇”小说以文学现代主义的叙述形式呈现近30年来“颍河镇人”的爱与死,为我们更全面地理解中国现代化转型过程中当代国人悲喜交加的生命体验提供了一个透视焦点。和欧美国家原发的文学现代主义对社会现代化转型所持的“冷漠”态度相比,墨白对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转型之痛抱持一种“有情”态度,可称之为“有情的文学现代主义”,这种文学方式源自中国文学源远流长的抒情传统,也源自中国传统文化创造的有情宇宙观。 ——《“颍河镇”人的死与爱——论墨白“有情的现代主义”小说》,原载《南腔北调》2017年第4期 79、王安琪(河南省作协副主席、《莽原》杂志主编): 墨白悉心对小说文本的探索和改造对当代文学具有特殊的意义。在《手的十种语言》这部小说中,作者通过“我”对绘画、诗歌、书信等不同文体的观赏、阅读、置疑、分析、判断以及意外的阻断和阻断后的再继续,让它们与小说文体在主旋律下有机结合,以不同的音色、不同的声部、不同的节奏,表现着统一的主题,使它们天衣无缝地成为了一个整体。在《手的十种语言》这部小说中,不同的文体已经成为小说文本的有机组成,无论是绘画、诗歌等其他文体,一方面具有细节的作用,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更重要的是不同文体已经成为这部小说的本身,是表现人物、再现故事的载体。不同文体的综合使用,都极大地丰富了《手的十种语言》这部小说的文本意义。令人耳目一新的文本格式,因其非直观性,会产生陌生化效果,让读者感到有意趣,进而产生探究其中意思和意义的渴望。 ——摘自《墨白,小说叙事的探索者——长篇小说<手的十种语言>研讨会综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2015年3月版。 80、李伟昉(文学评论家、《河南大学学报》杂志主编,博士生导师): 1990年代以来,墨白的创作非常丰富,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以及影视编剧等领域,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墨白的写作在社会、人性和文学形式的探索等方面,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从河南地域文化和地域生活出发,对民主、人权、自由等世界性的话题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与思考。墨白长期生活在河南这片土地上,从事过多种职业、行业,生活经验广泛而深刻,他从自身的生活经验出发,思索的是关涉全人类的生存这个重大问题。近年来,墨白的创作引起广泛的关注,许多专家、学者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出现了一大批研究专著和论文,因此这次研讨会的主题确定为“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希望各位来宾能就此问题展开深入的研讨。本次研讨会的举办,主要是基于近期多部墨白研究专著的出版。仅2013年10月至今,大象出版社、河南大学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文化发展出版社、时代出版社等,已出版墨白研究专著9部,分别是两部《墨白研究》以及《墨白小说研究》《小说的多维镜像——墨白访谈录》《墨白小说关键词》《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精神诊断书——墨白小说世界的切片分析》《文学与人生——墨白小说研究与教学》《颍河镇论》。对于同一个作家,各高校学者进行如此密集的专业研究,并结集出版,在国内极为鲜见。 ——摘自《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研究现状研讨会综述》,原载《牡丹》2017年第5期 部分墨白研究专著 编者:刘海燕 出版社:大象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10月 定价:68元 《墨白研究》是大象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作家研究丛刊”中的一种,是一部由4篇访谈、30篇评论、8篇墨白印象以及墨白研究论文目录索引、墨白著作目录索引汇集而成的墨白研究资料集,它集中了活跃在当今文坛的评论家和作家对墨白文学作品产生的背景、思想性、文学地域及创作技巧的研究成果,从而展现了一种多语化评论的景观,它借助不同的眼光对墨白的文本或定义、或解构、或阐释、或提出问题、或发现细微之处、或论证宏阔的社会背景与文本的关系、或借助古典的哲学理论解读现代文学作品或对自我发现之评论概念进行论证,从而展现出方方面面的一己之发现,复调之声音,为我们提供了不同形态的开启墨白文学故乡颍河镇的钥匙。 作者:刘宏志 出版社:河南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12月 《墨白小说研究》是刘宏志先生有关于墨白小说研究的学术专著。作者通过多年的研究,在书中探讨了墨白文学艺术的真谛,并融入自己的独特看法,不仅深入、细致地展现了墨白的文学魅力,也体现了作者学术研究水准。对喜爱文学的爱好者来说具有阅读和研究意义。 作者:江媛 出版社:文化发展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12月 本书从政治阅读入手,将文本置于社会学范围内、置于政治体制及由权力意识形态统治下的大众意识形态的集中点上,作者以锋利的思想和带有体温的语言,以诗人的敏锐与异域的目光来考察墨白的小说,并将其与中国人精神的历史相结合,深入分析墨白小说所展现出的现实世界,其方法是解读与分析,亦即通过揭示与观察,立足于中国人长期被政治化的历史,揭示出中国人精神疾病的根源、潜伏、爆发和遗传过程,对墨白小说的思想内涵、艺术特质和20世纪中国历史与文学的关系做了一次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精神诊断,进而找出盘踞于精神领域的人性顽疾对社会和人类造成的影响、导致的后果、促成的变化、迷障的未来。 编者:杨文臣 总主编:程光炜 吴圣刚 出版社:河南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04月 《墨白研究》共分四大部分,即作家“自述·访谈·印象记”、“研究论文选辑”、“作品年表”、“研究资料索引”。“研究论文选辑”以时间为线索,以“问题”为中心,先总论、后分论,同一“问题”相对集中,体现逻辑性和层次感,并努力体现作家作品研究的历史进程。对入选的文章,为了出版方便,作统一技术处理,删减了摘要、关键词,注释一律改为脚注,除对一些明显的文字和标点符号的疏误作订正外,其他方面包括注释的不完整、不规范,词语使用的不当等,则依旧保持原貌。“作品年表”部分按时间顺序排列整理收录,截止时间为2014年7月。只列入作品的首发、首印,作品的再版、转载不列入年表,海外翻译版本尽可能列入年表。期刊、著作均按年、月排序,报纸具体到日期。重要散文、发表的重要演讲等列入作品年表,但作家编辑的书目、研究资料等均不列入。“研究资料索引”包括单篇学术论文索引、学位论文索引、研究专著索引三部分,截止时间同样为2014年7月,均按刊发/出版时间先后顺序编排。 编者:孟庆澍 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3月版 该书编选了1998年至2013年的十五年间小说家墨白与教授、学者、编辑、诗人等所进行的多视角对话,传达出他对文学的独特理解和深入思考。基于墨白长期执着于一种富有创新精神的实验性写作,此书将作为引导读者进入由墨白小说创造的文学象征意义的“颍河镇”和墨白化隐喻的“阅读钥匙”。 作者:杨文臣 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08月 本书以颍河镇、苦难、权力、欲望、焦虑、时间、梦境、寻找、神秘、多余人等十个社会学关键词,以内视角、色彩、意识流、复调、题记、元小说、构架等七个叙事学关键词来结构,从不同视角论述了墨白小说的开放性与丰富性;所涉及的社会学与叙事学关键词可单独成章又相互交融,使墨白小说所具有的颓废性、荒诞感、隐喻性、象征性得以清晰的呈现。 这是一部将墨白的小说放入当下中国先锋背景以及世界视野下的现代、后现代文学潮流与走势中进行研究的学术论著,是一部具有较为宏观视域与立体感的墨白研究文本。 编者:张延文,马新亚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12月 《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是一部关于墨白的长篇小说《欲望》的全面的研究和评论文章集,也包括一些相关的访谈和随笔,全书四十余万言,共分为五编。第一编《欲望》的综合评论,第二编“红卷”《裸奔的年代》论,第三编“黄卷”《欲望与恐惧》论,第四编“蓝卷”《别人的房间》论,第五编附录部分。这部评论集的专业性比较强。 作者:龚奎林 出版社:文化发展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9月 《文学与人生:墨白小说研究与教学》是奎林主持的教改课题的成果,一方面,是他本人对墨白小说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另一方面,是他在教学中取得的成果,这些成果既有对墨白小说的理论分析,也有对具体文本的细读赏析,这种研究与教学相结合的教研方式,无论对中国文学的研究、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筛选与甄别、对中国当代高校的中文教学以及对学生的精神成长,都具有积极意义。 作者:杨文臣著 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09月 实力派豫军作家群中代表人物之一的墨白是我国当代著名小说家。本书将墨白的小说创作置于20世纪外国文学的宏大视野中,有选择地撷取了卡夫卡、博尔赫斯、胡安?鲁尔福、马尔克斯、加缪、略萨、伯恩哈德、赫拉巴尔、福尔斯、西蒙、品钦、纳博科夫、帕慕克、普拉东诺夫、石黑一雄等14位外国著名作家以及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为参照,加以比较阐释和深入研讨,为我们较为细腻地勾勒了墨白小说创作的本土性与世界性的认知谱系。作者力图走进创作者的内心世界、贴近作品的迷离空间,与其展开对话,找寻其中可能的价值和意义。本书由15篇文章组成,每篇聚焦一个中心,没有长篇大论,却言简意赅,力透纸背,颇具可读性。虽然不是系统梳理,全面探讨,却又能由一点散发开去,寻找比较两极的共性和差异,在比照中细腻分析各自的思想深度与风格特色,且能联系实际抒发感慨,让文学与生活相得益彰,从而提升认识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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